平鲤

紫月亮和红星星(中)

梦里他又变成了大学生,变成了还没做全职主播的那个时候。

忙,太忙了,每天忙完学习和工作,晚上还要回家直播,但是只要打开麦克风,就好像进入了一场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虽然疲惫,但是得到了现实生活中没有的满足和放松。

再再后来,碰到了vox,大前辈,说话没着调,没说一两句话就总爱逗他,shoto一直都是个很通透的人,不管是人情世故还是学业生活,他都能处理的很好,他不爱参加线下聚会,因为这些属于shoto的感情和情绪,他不想带到现实生活中来。

只有vox是个意外,是场暴风雨,他连拒绝都没有时间考虑。

去年八月,好大的一场雨,他前天晚上直播到半夜三点,凌晨五点的时候就接到了vox的电话,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听着vox对他依旧说那些不着调的话,他的脑袋比耳朵更慢地反应过来,啊,是vox啊。

他没睡醒的时候声音总是黏糊的,黏糊地哼哼唧唧。

Vox笑他不直播还这么夹,是想要谁的命。

他听到vox那边好大的噪音,想问他在哪,但又懒的开口,听vox说些废话,但是电话倒也没挂。

Vox问他是不是在睡觉,他没好气地说他废话,然后vox就嗯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睡醒了,起来给我开个门呗。”

他的脑袋迷迷糊糊,半晌都没反应过来vox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Vox是给他要过家里的住址的,他当时给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毕竟有谁会这么疯,不打一声招呼就从英国飞到美国,来见一个本来只应存在于虚拟世界的人。

Vox就会。

shoto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里面的瞌睡虫瞬间全部跑了个精光,他光着脚从家里的楼梯上飞奔下来的时候,因为脚踉跄了一下,所以直接从一半滚了下来,好在下面铺了地毯,没有摔很重,但是却把人给摔懵了,他坐在地上,盯着窗户外面阴沉的天和疯狂的暴雨,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直到愣愣地向下移目光,落到自己手心的手机上,才踉跄地起身跑去开门。

门一开,雨就夹杂着风往他脸上拍,好大,大的他睁不开眼睛。

一道闪电划过,就从vox的身后划过,那一刻,shoto真的觉得自己给一只恶魔开了门。

 

恶魔浑身湿淋淋的,倒不像只会为非作歹的恶魔了,像只站在门口等待着主人领回家的小狗,他抱着shoto,他身上又脏又湿,抱的shoto身上也湿了,然后推着人往里走,行李箱都忘在了外面,两个人最后一起滚到地毯上。

Vox就是个疯子,这个时候还抱着他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拍趴在他的颈窝耍赖,不肯起。

shoto也不想起,他想肯定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所以才懒得起。

很奇怪,两个只在网络和社交媒体上有联系,明明这才是第一次见的人,但他们却熟稔得好像做任何亲密的动作都很自然,都不为过,但当时的shoto睡眠不足,没想这么多,他只是任由vox趴在他身上,两个人近乎紧密相贴,他勾了一缕vox湿漉漉的头发,问,“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来?在我门口站了多久了?”

Vox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听到他一大串的问题也只是笑笑,没回答。

 

Vox身上都淋透了,透到连内裤都是湿的,肯定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

shoto不知怎地心里有点气,帮vox找好换洗的衣服后,直接摔在了人身上。

Vox还是好脾气的笑,反正他见到他就开心,没出息。

至于说为什么vox明明带了一个大行李箱却还要穿shoto的衣服,是因为这个老恶魔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傻白甜,从机场下来就被黑的给宰了,自己拉着行李箱走了好长的路,行李箱进了水,里面的衣服也都可怜地滴着水,气得shoto咬牙,骂他是少爷,说自己真是给自己找事儿干,还得伺候人。

一边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一边却又口是心非地帮vox把衣服全都洗了,挂到室内阳台晾晒。他挂衣服的时候,从阳台向外看到好大的雨,真的好大,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好像是一盆水,直接向下倒,没完没了。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窗户的一条缝,想拍个视频发推,没曾想视频刚录了六七秒,就有人从后面碰了下他的肩膀,一条内裤飞来,盖在了shoto的头上,shoto一时惊慌,惊呼出声,手机也从打开的那条缝掉了下去。

他立刻将窗户全部打开,风雨扑进来,他完全不管地将头伸出去。

但太黑了,明明这个时间点该天亮了,但现在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Vox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贱兮兮地凑上前刚准备开口犯贱时,就看到shoto扭过头来无措委屈的目光,有些责怪的看着他,说了句,“我的手机掉下去了。”

该怎么形容vox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感觉呢,大概就是听得他一颗心从来没这么软过,大概若shoto当时让他从窗户上跳下去,他也是乐意的了。

shoto脑袋真的是一片空白,手机倒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里面有他很重要的资料,但是现在雨下这么大,打个伞出去伞都能被刮跑,而且天还黑着,他们这靠山,现在出去很危险。

要不等雨停了再出去,可是雨停了,他的手机大概也不能要了。

大概就三秒的功夫吧,从shoto说出他的手机掉了到vox扭头就走,shoto甚至连喊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听见了vox关门的声音。

他不知道他去哪了,是去找手机了?这怎么找?这么黑,他连个雨衣都没穿,手电筒也没拿。

这么一想,shoto的心倒是慌了起来,他连忙找出家里的雨衣穿在身上,然后拿着一个手电筒追了出去。

从vox出门到shoto找出去,中间大概隔了五分钟的时间,等到shoto找到下面去的时候,vox已经借了邻居家的梯子,爬到邻居家的房顶上拿到了shoto掉下去的手机。

那么大的雨,梯子都在晃,他自己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用脚试探着往下够。

shoto跑过去帮他扶住梯子,vox拿着手机下来,让shoto赶紧回家看看手机坏没坏,他把梯子还回去。

这下好了,刚洗的澡,又淋成了个落汤鸡。

shoto让vox去洗,vox非得让他先洗,偏生这老恶魔这时迟钝了,没察觉到小狗不对的情绪,推了两下后,shoto突然扭过头,红着眼眶对他吼,“说了让你去洗!”

一句话刚说完就带了哭腔,热滚滚的眼泪往下砸,vox一下慌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打开窗户了,你看看手机坏没坏,要是坏了我明天帮你去修……”vox话没说完,shoto就突然扭头就走,拉开浴室的门就想合上,vox立马卡住了门,shoto红着眼睛看他,不说话,vox上前一小步,“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shoto还要关门,vox嬉皮笑脸地挤进去,“脾气好大啊。”

“你出去。”

“我要洗澡啊,干嘛出去?”

“我不让你洗了,你出去。”

“不洗我会感冒的,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客人啊?”

“我没让你来,是你自己要来的。”说到这,shoto又委屈地带了哭腔。

他快烦死了,他不是个爱哭的人,偏生vox总是让他又烦又恨。

“一起洗吧,好不好?”

话是询问的话,但是人已经被他挤着走到了淋浴头底下,vox打开热水开关,一瞬间,热水驱赶了寒气,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仰起头向后撩了把头发,然后帮shoto把上衣脱了。

shoto人傻傻的,刚发过脾气,又刚哭过,被热气一熏,整张脸都红扑扑的,vox已经毫不见外地脱了个精光了,他盯着vox的下身缓慢又懵懂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耳朵迅速又红了一个度,转身向外跑,没跑两步,就被vox伸手又一捞,捞在了怀里。

“别生气嘛,你给我的内裤size有点小,我挤不进去才没穿的。”

shoto听明白他的话了,轻皱着眉头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你说谁小?”

“我小,我最小了。”

“vox!”

“错了,真错了。”

“你滚。”shoto湿漉漉的时候就亮晶晶的,脸颊肉都软软的,vox想咬他一口,所以他磨了磨牙,抑制住了,只是又将shoto往自己怀里摁了几分。

“我帮你脱裤子。”

Shoto急了,用手推他,“我不用你帮!”

“好,那你自己来。”

Shoto,“……”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什么时候答应和他一起洗澡了?

 

vox说要帮他顺气,用手帮了他一把,小狗连推人的力气都没了,乖乖地窝在他怀里,vox一下下帮他拍着背,就像小朋友。

shoto好困,好累,窝在vox怀里好舒服。

最后是vox把他从浴室里抱出去放在床上的,但自始至终,shoto一点察觉都没有。

Vox毫不见外地将自己扒了个精光,将shoto也扒了个精光,然后两个人抱着睡了,一睡就睡到下午五六点钟,shoto先醒的,但是vox睡之前就把借口找好了,“你之前直播的时候说过你是裸睡的啊。”

“……”

“而且我没找到你的睡衣。”

“……”

“而且裸睡有助于血液循环。”

“……”

“而且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

shoto将枕头一下捂在了vox脸上,他发誓从今天开始和anyway这个单词不共戴天。

 

Vox的直播设备也进水了,但是还好没什么大问题,他在客厅里捣鼓自己的装备的时候,shoto在厨房捣鼓晚餐。五十分钟过后,vox的设备捣鼓好了,shoto……捣鼓了两个煎蛋。

并且厨房像炸了锅一般乱。

Vox晃了晃手里的锅,弯着嘴角笑了笑,shoto刚提起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vox就拍了拍他的屁股,扶着他的腰向外推了下,“出去吧,我来,想吃什么?”

“意大利面有吗?”

Shoto,“好……好像有。”

他翻箱倒柜地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但幸好没有过期的意大利面。

然后就呆立在一旁看着vox做饭。

他昨天生气的时候开玩笑喊vox少爷,现在看倒是个会做饭的少爷。

“出去坐着吧,好了叫你。”

Vox正经的时候,shoto也还是很体贴人意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他拿起旁边的几个西红柿,“我……”

他话刚说了个头,手里的西红柿就被抢了,vox眼含笑意有些揶揄地看着他,“真想帮忙啊?”

“啊……”shoto单纯地看着他。

“那要不这样吧。”vox利索地将西红柿洗干净切成小块,边切边含着笑说,“你就站这儿。”

“站这儿?然后呢?”

“每五分钟亲我一下,就是帮了大忙了。”vox垂着眼睛切西红柿,嘴里嘟嘟囔囔的,好像在说什么很正经又理所当然的事,“五分钟太长了,一分钟一次?半分钟?”

shoto心里的那点不好意思全散了。

“vox,你五分钟不调情就会死吗?”

“唔,差不多吧。”

“滚。”

Vox转身喂了shoto一块西红柿,笑得眼睛眯起来,满足又开心,“出去吧。”

 

vox的到来无由头又让人无法拒绝,就好像突然下的这场暴雨,滴滴答答,一直到一个多星期后才彻底放晴。

这一个多星期,他们没有走出过shoto的家。

他们躲在里面,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梦。梦外是连绵不断的雨,梦内是模糊汗湿的红痣还有那一声声情真意切又溺水般的vox。

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期间包含着vox的一两句含笑的调情,还有shoto皱着眉的拒绝。太多事情都心照不宣了,比如当shoto的双手和胳膊交叉被vox用一只手锁在胸前,然后他推着他一步步走进卧室的时候,shoto在皱眉,而vox在笑。

他没有问他要干嘛,这些事情心里都明镜般的清楚,很多时候并不用挑明。

他来找他,他冒着暴雨发了疯似的坐飞机从英国跑到美国。

他可以说,shoto,我想和你做爱。

这样,他们便有了靠近彼此、拥抱彼此、相互发泄的理由和借口。

这个出口一定要vox来给,shoto面子薄,万万张不开口。

其实小狗并不是个扭捏的人,他通透又清醒,他从不藏着事情,不管遇到任何矛盾和麻烦,他都能眼神坚定而又清澈地沟通、解决,唯有vox,他手足无措,或许是vox的那份坚定和不论何时都毫不犹豫向他的选择,让他下意识地觉得,就算他逃起来也无所谓。

因为vox总会对shoto主动,无论何时。

所以当vox含笑慢慢把他推到床上时,他问他想干嘛,vox说他想做爱。

小狗的眉头就松了。

他肩膀放松,用手向外推了下,vox便松开了他的手,紧接着shoto便用手勾住了vox的脖子,他自己轻轻抬起下巴,脸上带着幼稚又好看的微笑,他说,“允许你亲我一次。”

作为奖励。

因为vox总是知道shoto要什么,他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回答,所以他说,“shoto,我想和你做爱。”

可以说想做爱,但是对于满腔的爱和想念,却连提都不能。

不能提,提了这场梦就碎了,小狗就会惊醒,而他一定会被毫不犹豫地赶出大门。

 

一个星期,两个人宅在家里做了很久的爱,在各个地方,卧室、厨房、衣帽间。

这是疯狂又难得的一个星期,两大主播双双消失,并且连个请假声明都没有。

不管对于vox还是shoto,这都是极不正常的事情。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对直播很认真负责的人,播了这么久的时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有粉丝在推上说,可能是因为暴雨的原因导致网络问题,所以shoto失联了。

这个理由尚且可信度蛮高,shoto的问题解决了,但是vox呢?

英国现在可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老恶魔去哪调情了?

正当粉丝都对vox的突然消失议论芸芸时,vox正抱着shoto,在室内阳台上,看雨。

看暴雨,看黑的喘不过气的天空。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紧到没有一丝缝隙,两个人的身体都有着粉色的潮红。

Vox情难自禁,他说出了一句让他很后悔的话,他去亲吻shoto的耳后,说了一句,“我爱你。”

三个字如同禁忌。

他说了,天,便晴了。

 

vox苦笑。

一个多星期的暴雨连绵,原来只当是上天为了可怜他,赏给他做的一场春秋大梦。

 

shoto从来是个很理智的人,他要分的清自己的工作和生活,vox已经让他破例地放纵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他用体面的理由赶人走,vox拉着行李箱,背对着shoto家的大门,沉默地站了好久。

他不走。

但他也不说话。

一门之隔,shoto也背对着靠着门,站着。

两个人无声的对抗。

最终,依旧是vox输了,他没说一句再见,将行李箱一脚从台阶上踢翻下去,里面装着他最宝贝的直播仪器,现在也不管了,被他一脚随着行李箱踢远,滚了几圈后,撞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上。

声音不小,shoto隔着门都听见了,听得心头一颤,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然后vox便好像又只变成了vox,风流倜傥地插着兜,一个人慢慢走远。

要论心狠,shoto可以一分钟都不耽搁地将他赶出去,他也可以头也不回地连声再见都不说。

要论心狠,恶魔猎人的心怎么狠过恶魔本魔?

他只是一直以来舍不得对他狠罢了。

 

Vox的风流一直持续到他回英国,在机场还成功地和三位女士进行了调情,说实话他一点也不空虚,和最后一位女士吃完晚餐后,他回到了安静的家。

许是家里太空了,打开门的那刹,他便觉得自己这一下午加一晚上做的事情都无聊透了。

连带着西装口袋里被塞的几张联系方式都好像只是变成了几张无意义的白纸。

他将钥匙随意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再然后,他闭着眼仰着头坐在了沙发上,那时候的他,脑袋从未如此直白又简单地闪过一个想法,他想shoto了,很想很想。

要是能一直赖在美国就好了。

要是那场雨能一直下就好了。

但是不能,不可能的,他可以,但是shoto不行。

那么理智的shoto,是他爱的shoto。

他理解他,便不会怪他。

 

又一个星期后,vox收到了shoto从美国寄来的快递,是他上次赌气踢下去的行李箱,里面的直播设备也已经被修好了。

想来他确实是一直以来对shoto都是没什么脾气的,一个快递就能哄得心花怒放。

只要一想到shoto是怎样震惊地打开门,然后发现垃圾桶旁边的行李箱,又是怎样吃力地将他的行李箱拉回家,一张脸皱巴巴地用力,一定边拉箱子还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地问候他的祖宗,最后还要嘟着嘴皱着眉帮他他设备修好。

只要一想到这些,vox的一颗心就软的不行,发出嗷嗷嗷的怪叫,恨不得再化身为空中超人,飞到美国抱着shoto,将人恨不得揉进怀里。

 

像这样短暂的梦,vox和shoto拥有过很多个。最长一次是在香港,一个月的时间,维多利亚港的微光,照亮了两个人相拥一起的疯狂。

shoto太理智了,就像vox说的那样,他一定要分清现实生活和虚拟世界。这对shoto来讲也并不容易,所以一向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的他,破天荒地将这个事情往后一搁再搁,这么一搁就搁了差不多半年多,直到那次从香港回来,他下定了决心要一刀两断,不再联系。

他曾放狠话说,以后,从今以后。有vox在的地方他都不肯去。

可是也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连抬头看vox一眼都不敢。

这让vox怎能不心软。

可他心软了,shoto却并没有,他说到做到,说好不见就真的不见。

除了直播上非常正常的以shoto和vox的身份进行的互动,私下,他们近乎没有了一点儿联系。

可是vox从来不觉得,从来不觉得他们真的会断掉,就像是下一场梦之前的平静期,他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直到一个月后他又一声不吭地跑去美国找人,手心还拿着一束庸俗至极的白玫瑰,结果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搂着shoto的腰,亲密的距离和亲昵的举动,两个人一起进了别墅的大门,房间的灯开了又关,那应该是vox不曾拥有过的一片亲昵祥和,只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激情和疯狂。

而shoto对他一向小气,只舍得在梦中施舍一二。

现在,却是连梦也不给了。

Vox自嘲又清凉地扯了下嘴角,倒也没走,只是在路边随意坐下,将那一束白玫瑰的花瓣,全部都撕碎,咽掉。

吃花的疯子。

困在一场暴雨中,自欺欺人。

 

别墅内,shoto喘着粗气,刚一进门,他腿就发软地摔在了地上,旁边扶着他腰的德文立刻慌了起来,先是扶着他去低处的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抬头,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看到了不远处路边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复又低下头,看向把脸埋进手心里的shoto,轻声问道,“是他吗?”

这个问题显然得不到任何回答,但shoto的沉默又好像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德文将手缓慢而又沉重地放在了shoto轻轻颤抖的肩膀上,用力摁了下。

“我就知道他还会来找我。”shoto又摇头,红着的眼睛有一丝呆滞,“我不知道他会来找我。”

德文抿了下嘴角,对于shoto前后两句矛盾的话,并没有感到任何诧异,他只是轻声地询问shoto要不要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德文将衬衫袖子的扣子公开,卷上去,“家里的药还有吗?”

一般来讲这个时候shoto的情绪应该可以稳定下来了,但是很明显,shoto依旧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话,德文的眉头皱了皱,有点糟心和烦躁。

shoto坐在那儿,右后方像是针扎般不舒服,让他不愿意回头,因为他下意识地就是知道,又或者是通过德文刚才站立时看过去的方向下意识地推断出,vox没有走,他应该还在外面,就在shoto一扭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在他的右后方。

shoto的眼皮轻微颤抖,他的指尖发白,用力地掐进自己的手心。

一句知道,一句不知道,最后全部化为了一句不该。

“他不该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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